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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成长历程 之一

mooimeisje 於 2011-01-28 00:00:00 發表  |  累積瀏覽 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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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突然心血来潮,很想将自已成长的历程记录下来,既有此念,那就坐言起行,记录就从这里开始吧。

         我是六十年代出生在广州城的,适逢中国大陆的政治运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之际。

          我读小学时“无产阶级工人宣传队”已进驻了学校,“工宣队”队员是来自广州市橡胶五厂的工人。他们与我学校的老师对调,老师调去广州橡胶五厂当工人,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而工人就调来学校教育我们,我们当年除了学“毛语录”外,也有文化课上的,我记得工人叔叔教我们读一个成语:忐忑不安。

         他大叔读:上下不安,于是全级百多二百人齐声读:上下不安。到了中学,有一次上课被老师点名阅读课文,当我读到“上下不安”时,包括老师在内全班同学笑到返转,当时我真是无地自容,有洞我一定钻进去。我老公他们学校的“工宣队”竟全个学期教错数学公式,到了考试时老师从工厂回来改卷才发现。那些工宣队员基本上是文盲或半文盲的,即使是这样,也能当我们的老师,真是天下奇闻

         那天与一个网友聊天,他说当年还有“贫宣队”,即来自农村的农民,由他们组成的“贫下中农宣传队”,但我老公却说不是这个名称,应是“贫管会”,贫下中农管理委员会,但性质与工宣队一样。他的学校曾经有一段时间进驻过“贫管会”,而我的记忆中我学校就没有,但我的学校就有组织全校的学生到市郊的“西郊生产队”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贫下中农讲什么我已不记得了,只记得每次贫下中农讲完话,我校的一位体育老师总是带头用一口上海音的普通话叫: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次次如是,声情并茂,不像是装出来的。

         当年的讲法是:越穷的人,其阶级觉悟就越高。所以贫下中农是全人类阶级觉悟是最高的,我们就要去学习,学习他们够穷,够恨有钱阶级。中共的理论里有钱人就是因剥削而致富的,所以有钱都是罪过,有钱人就是罪人。反之,穷鬼就是好人,就值得我们学习,至于学他们什么,从来没有明确讲清楚的。

         有一次学校组织到隔壁的橡胶五厂的食堂去吃“忆苦思甜餐”,一人一份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食物。据说是在旧社会(49年前)里被压迫、被剥削的穷人吃的东西。我看了很久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很多同学都吞不下去,但有老师及工宣队员监督着,我们不得不吞,我吞下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呕到我连胆汁也呕出来。

         这种忆苦餐就只吃过一次.,思甜餐当然就不用组织我们去吃了。老师说,我们是生在新中国,长在党的红旗下,有亲如爹娘的毛主席,天天在家里吃着的就是甜餐。

         当年我的学校有校办的小工厂、小农场,小工厂做什么的我现在忘了,只记得没有什么事情做的,只是找来几块铁之类的东西叫我们大家轮流着打几下,说是体现工人阶级的辛劳,小农场就只养着两只猪。

         还有学工、学农的课,学工就去附近的广州卷烟二厂卷烟,很多同学就偷烟回家孝敬爸爸。学农就更好玩,到市郊的生产队去种菜,我记得是种通心菜,那菜开的花是白色的,形似牵牛花,女同学全摘下来做花环,气得农民骂我们,原来人家是留来做菜种的。

          当年有一部电影《霓虹灯下的哨兵》,其中讲到一个“美蒋”特务(美国及蒋介石派来的特务),是断了腿的残疾人,他将那台特务电台收藏在他的残腿内,当要发布时就在街头的公厕后的转弯角及电灯柱下发布,看完这部电影后,我们全部同学天天放学就往公厕跑,晚上往街上的电灯柱跑,看看有没有残腿的阶级敌人在向台湾发布,或在街灯下等着另一个阶级敌人来接头。

           那时,我们走在大街上眼睛已不再是只看地下有没有一分钱及一颗罗丝钉了,而全都神经紧张的盯着每个路人的腿,看他们是不是残废的,要是发现不用多说先跟着他,看他往不往公厕里走.

          有一段时间更好玩,我哥哥他们班的男同学上课时,当老师背转脸去写黑板,一个一个的爬出窗外,顺着下水道管逃学去,他的课室在二楼,到了下课时,基本上全班的男同学都爬光了,事后老师问他们的去向,据说都去捉阶级敌人。老师不敢管的,当年的学生是可以随时打骂老师的,所以老师基本不敢得罪学生

         我们女生就抄小说,当年除了毛语录基本没有别的读物的。大家不知从那来得到几本不伦不类的所谓小说,互相传阅,什么《少女之心》、《一只绣花鞋》,还有类似现在的家庭医生之类的书。

         当年可是全广州城的学生都在抄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因我是住广州的旧城区——西关,而我的表姐是住在广州城的南边,中间相隔了珠江河的,她那边的学生也全在抄,可见当年是全城狂抄的.

          一般是这样抄的;因看这些书在当年是“犯法”的,所以能借给你是天大的面子,你只能借一天或二天就必须归还物主,但这么短的时间是不可能看到完的,于是就抄。

           此时,“人多好办事”这句话得到充分的体现了,大家都来发动同班同学或邻居之间几个信得过的同学来抄,每人负责抄十页或二十页,基本是用单行本来抄的,而借给你抄的那本“小说”也是用单行本抄成的,大家撕下几页来抄,写上编号,抄好后凑在一起来看。

          抄的人的文化水平差异很大,我当年是小学生,是一个连忐忑不安也搞不清的人,你说会抄成怎样?当然是错字连篇,前言不对后语。可以讲这些手抄本看完也不知说什么的,很多字我也看不懂,不过麻,人人都看过,你没看过的话,按现在的话来讲就不潮流了,为了赶潮流,我似懂非懂的全看过。我大约在96年回国时在新华书店看到有《一只绣花鞋》这本来,马上买下来,重温小孩子时的旧梦。

          大约76年时有一个小运动,就是民兵小分队进驻街道,每条街都有一个民兵站,派来几个解放军教高年级的同学如何使用枪,但不是真枪,是木头枪,与真枪极相似的,牵着一条很长的带子,可以背在身上的。

          我哥哥当年就是街道的小民兵,很神气的背着木头枪在街巷中“执行任务”,保护街坊们的生命安全,来头可真不小的。而我的表哥也同样是小民兵,有一次去我姨妈家发现我表哥的木头枪竟上了深色的光油,与真枪更相似,羡慕得我哥哥流口水,马上讨教,回家来教其它的小民兵加工他们的武器。

           而大人们的枪是真的步枪,但没有子弹的,只加上刺刀,当年说这个民兵进驻街道的目的是严防阶级敌人来破坏,我的同学他爸爸就是其中一员,天天下午都看见他爸背着枪在宿舍区转几圈,然后回家睡午觉,因当年工厂已停产了。

         我有两个表哥,大表哥当年已去“上山下乡”当知青了。有一次他回广州州探亲,我刚好也在我姨妈家,我看着我大表哥用一个大汤碗装着一碗白米饭,淋上猪油及生抽,在全部人的注视下,飞禽大咬式的吃下这碗饭。当年猪油是很金贵的,因一个月才配给一市斤猪肉,可见猪肉是多么难得之物。

今天先写到这里,明天写我家那部疑似是向美蒋发射的电台,哈。。。很好笑的,现在买菜去。(有些事可能记错年份,欢迎知道的博友更正)。

感謝 mooimeisje 提供以上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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